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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学创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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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夜喂牛

2018/04/17 作者:宝鸡 张峰青  点击数:

     牛在上世纪90 年代以前被人们普遍喂养。那时候,几乎家家养牛。

     每年冬天的时候,人们享受着一年中难得的清闲。牛也不再耕作,时常拴在牛圈里,也只有在天气晴朗的时候,才被人牵出来,拴在向阳的场地,感受着冬日温暖的阳光。

     冬天的阳光是难得的,特别是在没有风的时候。趁着天气暖和,牛被拴在外边,人们就开始垫圈。挑出牛圈地面上的牛粪,用干土填平坑窖,再往食槽里倒满干草,洒上麦麸,淋上清水,搅拌均匀,就是牛的一顿“饭食”。冬天没有青草,所以人们都用麦草或者玉米秸秆来喂牛。因为麦草和秸秆较长的缘故,要用铡刀把它们切成一寸左右的草芥来喂牛。

     当太阳落山,外边的寒气越来越重的时候,就要把牛牵到牛圈里去。虽说,这个时候牛不出力,但人们对牛的感情是非常深厚的。牛就像家里的一个成员一样,凡是人感到冷或饿的时候,也一定会想到牛。毕竟有大半年时间,牛在田里劳作过,牛的辛勤付出,人们都会看在眼里、记在心里。这时候,牛在外边拴了半天,经过反刍,腹肚干瘪,已饥饿难耐。牛刚靠近食槽,就大口张开,长舌翻卷,吃个不停。一顿饭工夫,食槽里就见底了。因为冬天,吃不到营养价值高的青草,许多牛都会掉膘,为了保证牛的抗寒能量,就要不间断给牛添加草料。冬夜来的早,为了光线充足,添草方便,要在牛圈的墙壁上悬挂马灯。马灯发出淡淡的微光,让牛圈充满橘黄的温暖。冬夜漫长,所以半夜给牛添草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。

     那时候,我家也喂养着一头母牛。母牛一年产子一次,为了不影响三季的农忙,母牛的分娩一般都会安排在冬天。特别是在分娩的那段时间,每天夜里照看牛的次数会更频繁一些。记得有很多次,小牛犊的出世都是在夜里,如果不能及时发现,出生的牛犊就会受冻而死。所以只要是冬天,半夜添草看牛就成了父亲的差使。一旦牛犊生下来,还要及时生火,为其取暖。只要发现及时,牛犊能挺过第一个寒夜,第二天它就能自己站起来,自由的活动了。我父亲说:“身上生毛的(指家畜)都不金贵,一生下来就会走路。”细想父亲的话,也有道理:在动物界中,只有人是学走路最迟最慢的一个,所以人是最高级的物种,也处于动物界的“金字塔”尖。有一年,母牛没在夜里产子,父亲也到牛圈里照看了好几个晚上。那天父亲外出做事,母亲也没在家,他们临走时一再交代姐姐和我要多到牛圈里看看,给牛及时添草,若牛犊出生,就赶快找大人帮忙。可是那时候电视上正在播放《封神榜》,当我们还沉浸在神仙们云里雾里打斗的时候,母牛却在这时候产下了牛犊。等到母亲回来时,才发现小牛犊已落地多时,因寒冷而气息奄奄。那天,我们受到了父母的责罚。但无论责罚多重,小牛犊没有活过来。从那以后,每次看到母牛水汪汪的大眼睛,我就心生惭愧。在以后的冬日里喂牛,就格外上心,经常会多添干草、多洒麸皮,总想以此弥补自己的过失。

     不知不觉,乡村的牛越走越远,渐渐淡出了人们的生活。我家的牛也让南山的一家亲戚吆走了。牛从我们的生活里消失了,许多年已不见。原先的牛圈也经改造变成了柴房。曾经的时光一去不再复返,冬夜喂牛成了每年冬天再次回忆的一部分内容。忘不了的常会牵挂,见不到的终觉美好。冬天年年来,那段与牛共处的情愫,总会在冬闲的时候,不经意间钩起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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